騙人的“悲情戲”該收場了

□ 胡立彪

近日，抖音賬號“糊糊和喬治”“李糊糊”發布的一段“150多公斤大蔥賣了不到40元錢”的短視頻引發關注。山東省青島市即墨區委網信辦聯合即墨區公安分局核實發現，該賬號運營主體為青島大花朵朵傳媒有限公司，出鏡人“李糊糊”為公司簽約演員，按公司策劃拍攝了相關視頻。“李糊糊”和其母親都不是種蔥農戶，其收蔥賣蔥過程均為虛構，目的就是炒作助農熱點，博取關注，吸引流量。

這又是一出賣慘“悲情戲”。近些年，短視頻行業迅猛發展，并與電商等產業加速融合，與此同時也伴生一些亂象，其中“賣慘營銷”最為典型。從2018年一些電商在銷售山西臨猗蘋果時編造滯銷劇情推紅一位“滯銷大爺”至今，各種各樣的悲情故事不斷上演，“賣慘”已經成為一種營銷套路。

越是稀奇古怪的事情越能引起人們的關注?！氨闋I銷”通過“話語煽情”“視覺貧困”等方式吸引流量，利用了人的共情和獵奇心理?！百u慘”視頻呈現的偏遠山村景象，超出了許多人的認知，他們在獵奇心理驅使下更愿意關注其中的“內情”，而內心深處的共情心也讓他們對悲苦“內情”中的人心生悲憫，并施以援手。前不久，四川省涼山州公安部門通報查處的“系列網紅直播帶貨案”，其中發布“老人撿石榴”視頻進行“賣慘營銷”的博主，僅僅兩天粉絲量就漲了3倍，9月1日的直播更是達到了70萬人次觀看，實現近百萬元的銷售額。

正是看到可以帶來巨大利益，加入“賣慘營銷”陣營中的人越來越多，并逐漸形成產業鏈。據涼山公安部門通報，兩家MCN（多頻道網絡）機構以編造劇本、擺拍等方式，專門挑選當地無人居住的生產用房、破壁殘垣作為直播背景，打造“大涼山原生態”人設，在短視頻平臺博取眼球，孵化出百萬粉絲網紅賬號，帶貨銷售假冒的大涼山特色農產品，謀取高額利益，涉案金額均超千萬元。此類“賣慘帶貨”活動組織嚴密、迷惑性強、涉案地廣，形成了前端打造人設、孵化網紅，中端劇本拍攝、電商運營，末端農產品供應、流量變現的制假售假灰色產業鏈。

“賣慘營銷”不僅欺騙消費者的感情，騙取金錢，涉嫌侵犯消費者的合法權益，擾亂正常的電商經營秩序，還會帶來嚴重的社會危害。有評論指出，近幾年各地扶貧工作取得巨大成績，而一些賣慘視頻或給人留下“農民太苦、農業不行”的錯誤印象，或呈現出一些農村地區仍然落后、深度貧困的虛假景象，這不利于公眾正確認識農村現狀，不僅很難幫助到農村和農民，反而可能成為鄉村振興的阻礙。比如，“賣慘營銷”可能會讓一些人對投資農產品、投身農村相關事業失去信心，其本身也是對農村、農民的抹黑，是對社會愛心的透支。

盡管人們對“賣慘營銷”深惡痛絕，有關部門和平臺也不斷加大整治力度，但目前常見的整治手段為辟謠、刪除、封禁等，收效并不明顯。由于違法成本過低，很多MCN機構和網紅在利益的驅使下屢屢以身試法。因此，必須以零容忍的態度嚴厲打擊，徹底斬斷其背后的利益鏈。要盡快出臺專門的法律規章，明確責任、細化罰則，嚴厲打擊賣慘、悲情營銷中涉及制造傳播謠言、虛假廣告宣傳、不正當競爭等違法違規甚至犯罪行為，提高違法犯罪成本。電商平臺要承擔起相應責任，強化審核監督，采取刪除、限流、封號等措施，及時甄別并清除虛假擺拍、網絡詐騙等行為。消費者也要不斷提高辨別是非和自我保護的能力，認真核實情況，不要隨意為虛假“賣慘營銷”買單。

《中國質量報》【觀象臺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