現行的職業資格目錄,有工種被取消,也有新工種未被納入——
【兩會聚焦】缺了“身份”的工種,技能等級怎么定?
《工人日報》(2019年03月12日 01版)本報記者 陳俊宇 盧越
“去年忙著調研,光我們本地就調研了近20個相關企業。”一汽解放大連柴油機有限公司高級技師鹿新弟代表這一年很忙。通過調研,今年全國兩會,他帶來了《關于統籌規劃、因地制宜制定和調整<國家職業資格目錄>的建議》。
現行的《國家職業資格目錄》是2017年下發的,隨著其實施,有工種被取消,也有新工種未被納入。在采訪中,代表委員指出,這使得從事這些工種的技術工人面臨無法進行職業技能認定的尷尬,進而導致其待遇受影響、發展晉升受阻。
“要推動產業技能人才建設,這是亟待解決的問題。”代表委員為此呼吁。
徒弟們晉升通道受阻了
“比如,發動機裝調工、試驗工、加工中心操作工三個工種被取消了,從事這些工種的職工大概有幾十萬人。”鹿新弟代表說,現在的《國家職業資格目錄》涉及實體經濟、制造業方面的職業資格目錄只有35項左右,而涉及汽車產業的只有1項。
鹿新弟代表的一個徒弟就遇到了這樣的新問題。
“我的這名徒弟是發動機試驗工,一直想從技師升到高級技師,但是職業資格目錄里沒有他這個工種了。不在目錄里,也就考核不了,也就意味著他的發展晉升通道受阻了。”鹿新弟代表為此煩惱。
按照目錄規定,取消的工種應平移至相近工種。鹿新弟的這名徒弟需要平移至汽車修理工,跨工種后,得從頭開始學。“從初級學起,到高級技師,至少要10年,這10年間怎么保證他的積極性?”鹿新弟代表拋出問題。
來北京參加全國兩會之前,鹿新弟代表和其他汽車類國家級技能大師工作室帶頭人,隨人社部去了安徽六安的金寨縣參加交流活動。活動中,他把調整職業資格目錄的建議提了出來。
同行的技能大師們一聽,紛紛說:“你這個建議好!我們的徒弟就面臨這個問題。”
“國家、省、市人社部門可以綜合考慮全國各地區的產業發展情況,統籌規劃和因地制宜制定《國家職業資格目錄》,不能搞一刀切。”鹿新弟代表建議。
不一樣的職業,類似的“煩惱”
金鋒與鹿新弟從事著不一樣的職業,但有類似的“煩惱”。
有著30多年打撈經驗的上海打撈局工程船隊副隊長金鋒代表,持續關注著救撈潛水員這個群體。
一位潛水員從選拔培養到基本能獨自水下作業,需要7至8年時間,成為高級技師更需要20年。“救撈潛水員職業比較小眾,同時對人員的身體、心理素質要求比較高,條件也相對艱苦。目前,全國救撈潛水員人數一直在300名至500名之間。”談及現狀,金鋒代表為此擔憂,“不管數量還是質量,都難以滿足我國水上應急救撈事業發展的需求。”
但是,救撈潛水員這一職業沒有被列入2017年《國家職業資格目錄》。“這就致使救撈潛水員職業資格認定工作停擺,嚴重影響了水上救撈員隊伍的發展。”金鋒代表說,由于這個原因,一些救撈潛水員看不到職業發展前景,選擇離職改行。
“讓潛水員獲得職業榮譽感,暢通他們的成才通道刻不容緩。”金鋒代表建議國家相關部門盡快將救撈潛水員職業列入《國家職業資格目錄》,重啟潛水員職業技能鑒定工作,暢通潛水員成長成才渠道,從國家層面支持、鼓勵、穩定、引導更多優秀人才加入救撈潛水行業和搶險救撈事業。
對新工種應鼓勵大膽探索
職業資格標準,是對技能人才有效的認定手段。
“然而,一些新興工種尚未進入《國家職業資格目錄》,導致部分一線技能人員的等級認定存在盲區,跟不上實際發展需要,各級政府出臺的相關支持政策無法得到落實。”北京奔馳汽車公司汽車裝調高級技師趙郁代表也為此煩憂。
趙郁代表舉例說明,北京的經濟技術開發區,是電子信息、裝備制造業、生物工程和醫藥、汽車及交通設備等高精尖產業的聚集地,自然就會產生新的工種。“因新興產業的快速發展,部分高精尖產業技能人員職業分類和職業等級標準尚未明確。”
調研中,趙郁代表也發現高精尖產業內有眾多中小企業,因一線員工數量少,技能培養需求個性化程度高,開展專門培養成本較高,很難在市場中找到相應的培訓資源。
“適當增加實體經濟產業,特別是從事智能制造、綠色制造產業或高精尖等產業的《國家職業資格目錄》,應在汽車領域適當增加職業技能等級認定的試點工作。”鹿新弟代表就所在領域提出建議。
新工種的職業等級認定,誰是評定主體,又如何保證該工作的公平科學?
鹿新弟代表的建議是,“將《國家職業資格目錄》的增減下放到各省區市,它們可以根據當地的產業結構特點自主評定,允許企業根據自身發展的需求,自主選擇或增減職業資格目錄。”
“政府主管部門可探索由行業協會作為本行業技能人才評價主體,確立相應標準,對技能人才資格予以考核認定。”趙郁代表指出,行業協會受政府監督指導,由其出具技能考評結果,經政府認定后可作為行業內認定的技能人才提升待遇、晉級職務、享受支持政策的依據。
“對于在技能人才培養過程中,部分制造崗位尚未進入國家職業資格目錄和職業等級標準的情況,應鼓勵大膽探索實踐,設定容錯范圍,建立容錯機制,從而求得實踐成果。”趙郁代表進一步建議。(本報北京3月11日電)